尸菜_影后她每天都在抓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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尸菜

  浓重的……尸气?

  夏之余眉头一跳,还没思索明白尸气缘由,动作间已将袍子脱下,提举在手中,看向陈帆。

  屋内光线并不太足,蜡烛在红纸灯笼中燃烧着,顺着烛身滚下乳白的烛泪,细微的声响与从衣角滴落在地的水滴声重合。

  陈帆站在桌前,眼睛盯着白蜡不敢移眼,心中不住地默念“失礼失礼”。

  连同贺真在内,无一人敢看她。

  黑袍下,湿透了的裙装校服贴在身上,薄薄的长外套被雨水一浸,颜色便透明了,透出肌肤的颜色来。垂下的衣料还在往下滴着水,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。

  夏之余脸一红,看他们的反应哪里明白不过来。她刚刚听见身上有尸气,便慌慌张张地脱下了,根本忘记衣服湿了……

  “不好意思……刚刚太忙了,忘记催干衣服。”先前见到那么多人的死状,她根本无心维持法术避雨,但此时的状态见同事领导,就很不合适了。说话间,夏之余施了个法术,衣料尽干。

  这话一说出来,陈帆和贺真便知道是假话,当了那么多年的灵司,还从未听过有灵司能被雨水浇着,一结合刚刚见到她时,她疲累的神态,便知其中另有故事。

  “可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陈帆从办公桌前绕出来,取走她手上的黑袍,“你法力虽精进了,但这尸气却仍是抵挡不住。”说到此,他把夏之余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,点点头,“还好,身上没什么尸气。”

  “之前土地爷爷说我被尸气魇住了,帮我驱散过来……”

  “土地法力不高,兴许是未驱散干净,不过你方才说……魇住?发生什么事了?”陈帆低下头,眉头轻皱,将手虚虚搭在她肩上弹了一弹。

  不过挥挥手的动作,夏之余就觉得身体中的压力都消散了,呼吸都畅快了许多。

  “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,”夏之余提腕在身前一扫,十五块录牌顺着手掌划过的轨迹出现,悬浮在她与陈帆之间。录牌没有实像,是那十五人录牌的复刻本。

  见她如此郑重,站在一旁的两手揣进袖子里,冷哼一声。他见多了夏之余少见多怪的模样,最可笑的是上回凡人术士请她去收灵,她都能担惊受怕地传讯给他,这次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。

  没管黑脸前辈的内心想法,夏之余开口对着陈帆道:“我今日在沛市收灵二十三人,其中十五人是死于食物中毒。

  但奇怪的是,他们都存不住身体里的最后一口生气,人刚一断气,最后一口气立马吐出。除此之外,在送他们前往二道门的黄泉路上,这十五人也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夏之余一挥手,在空中拉开幻景,重现了之前他们的状态。贺真走上前,站在陈帆身后半步,一同看向幻景。

  “不仅仅是这十五个人,他们好像还影响了周围的人,你们看这个小孩子,”她指着幻景中排在勾魂链中间位置的一个十几岁女孩,“她是死于车祸,一开始还没从车祸中缓过神来,一个劲儿的哭喊腿疼,可渐渐地,她的行为愈发趋于这十五人的状态了。

  相对的,成年人,特别是成年男性,受到的影响就小一些。”

  看着那女孩儿,陈帆从一排录牌中找到那女孩子的,从中抽出她的生死轴,对着桌上的烛火看到死因那处。

  “你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
  夏之余看向陈帆,点了点头,“没错,我是怀疑这些死于食物中毒的人,吃了不属于地上的东西、具体是怎样的,我想不到,但可以确定的是,他们的尸体与普通人的不同,照这样发展下去……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”

  此话一出,不仅是陈帆,就连贺真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,“司掌,属下愿意去查这件事。”

  “不,这件事没这么简单,”陈帆伸手虚压贺真上前一步的动作,“还是我亲自去。”

  “我也跟着你去吧,人是我收的,我了解情况。”夏之余见他们俩人争执,开口道。她不参与这件事情不放心,即便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,在一旁说说她所知道的情况也是好的。

  贺真冷嘲一笑,他声音低哑,说起嘲讽的话来更显古怪,“你?你能帮得上什么忙?不拖累人就谢谢你了!”

  “贺真!”

  “……”

  屋内安静了一瞬,陈帆和贺真二人的眼神却来往了几回,夏之余将这些看在眼里,脑中突然闪过什么,她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眸子,握紧了手心。

  “此行不知会发生何事,还是我去较为妥当,倘若查得什么线索,或是需要你们,我会告知你们的。”陈帆没注意到夏之余的异样,已然决定道。

  贺真和夏之余只能领命。

  “既如此,那我便不在此久留了。”陈帆把夏之余的黑袍叠好,装进个木盒中递给她,“待会儿你将衣服送到净衣司去处理一下,处理前,就别再穿了。我这里还有一件备用的,你待会儿出去时先穿着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夏之余接过木盒,对于穿陈帆的衣服却有些犹豫。

  贺真亦不赞同,反对道:“司掌,灵司的制服都是有制式的,您的衣服给她穿,这不合规矩。”

  “无需多言,贺真,你去将袍子取来。”

  贺真沉默了一下,“司掌之位实属太高,您的制服让她穿去也不大方便,属下那里还有一件备用的,是属下做一莲灵司的时候的,不如让她穿属下那件吧。”

  陈帆一想也有道理,他的衣服给夏之余穿倒是不碍事儿,但别人看到了要是有什么心思,反倒给她添麻烦就不好了,贺真有同等级的制服是再好不过了,“那你等着贺真去取衣服,我去办事,先行一步了。”

  夏之余贺真二人连忙行礼,送陈帆离开,一时间,屋内只剩下贺真和夏之余两人。

  “在这儿等我!”贺真和夏之余没什么好说的,气愤地一抖袖子消失在原地,不过眨眼功夫,一件黑袍便对着夏之余迎头兜来。

  她赶忙接住,下一秒贺真冷硬的声音便响在耳边,“你要是勾了它一根丝,我就拔光你的头发!”

  ……也没有丝让我勾啊……

  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原因借的衣服,夏之余仍是微微低了头,“谢谢前辈。”

  “呵……”

  低哑又短促的轻哼在喉腔中绕了一圈,贺真对于这样的声音仿佛运用的很纯熟,夏之余将那声轻哼听在耳中,拉住了他即将离开的衣摆,“是因为救我吗?”

  对上贺真有些诧异的眼神,夏之余抬起头问道:“是因为给我续命,陈司掌付出了代价,所以前辈你说我拖后腿?”

  挂在门前的红灯笼照下的红光打在贺真的脸上,明明他什么都没做,却让人觉得身体发凉。但见他的薄唇扯开弧度,勾起一边的嘴角,“对啊,都是因为你,你知不知道他给你续一天的命,将近五百年年的努力白费了?”

  五百年?!

  他说一句,便往前一步,伸手向天一指,“齐掌司三十三层楼,一层一重天,要上一层得多难?如果不是你,我想今天你会在八重楼见到司掌。”

  “既然你已经猜到了,那你便要记住,是因为你,司掌才违反的规定,才错失了就差大殿盖章的授令!”

  “对不起!”她已退到桌边,后腰靠在桌沿上,退无可退,“我……怎样才能帮他?”

  “哈,老实管好你自己就行!”

  话音落,贺真一刻都不再多留,宽大的袖子狠狠一甩,挥倒了桌上的笔架,转身离开,徒留夏之余一人在屋内,看着倒下的笔架出神。

  她一直有猜测陈帆会付出代价,但看他提起这件事时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……

  一下午接触的事情太多,她的脑子实在是乱。捡起四散滚落的毛笔,夏之余深吸一口气,穿好贺真的黑袍,将兜帽戴好遮住脸,抱着木盒子从齐掌司出来,去往净衣司,除尸气。

  ——

  到家差不多十一点了,站在家门外便能看见门缝下漏出的光。

  推开门,陆沅晴果然坐在客厅的桌上,等她回家。

  “你回来啦,淋雨了吗?事情办得怎么样?”甫一进门,陆沅晴便丢下笔站起来,拉着夏之余在桌边坐下,从厨房端出一杯热水来递给她,不动声色地将闺女儿上下看了一遍。

  接过热水,夏之余抿了一口润喉,“没淋雨,事情一切顺利,今天临市下大雨,发生了一些事故,所以耽搁时间比较长,不用担心。”

  闻言,陆沅晴也确实放下心来了,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“哦,你说的是沛市吧,沛市那边雨下的一周多了,今天我看还有暴雨警报。”

  “已经下了一周多了?”

  陆沅晴点点头,“对啊,你不看新闻不知道,沛市那边下好久了,乡下农田什么的都淹了,家禽都死了好多,按照这个势头,之后少不得要有点什么病。”

  居然这么严重……夏之余皱着眉,想到今天食物中毒的事情,也不知道陈帆查的怎么样了,“沛市和澜江市挨得那么近,怎么就沛市下成这样?”

  “诶,哪不讲呢……”陆沅晴摇摇头,也是不明白。

  “不说这个了,你今天衣服买的怎么样?需要的都买到了吗?”说到买衣服,夏之余看向桌上陆沅晴的图纸,上面手绘了几套搭配,一看就是为了即将发表的搭配攻略准备的。

  “都买齐了!就是你的衣服我没买,等你有空了,还得再带你去一趟。”

  “买齐就好,等你攻略准备好了,我就给你拍照做图。”通过白纸上的记录,夏之余也看得出,陆沅晴给自己攻略的风格定位,文字穿插手绘穿搭图片,配以真人实拍图,走的是文艺小清新风格。

  俩人简单的对构想方面聊了两句,夏之余很快便被陆沅晴赶回房里,早点休息。

  ……

  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,夏之余才觉得真正隔绝了外界,这里是让她最安心的地方。

  背靠在门上叹了口气,她把自己抛去床上,抱着枕头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来看,很快夏之余便觉得卧室里也充满了压力。

  企鹅上收到的数条消息,群聊私聊艾特,几乎占满了屏幕。她先点开枸杞的看了:

  【枸杞:只鱼,你的文稿有没有泄露过,或者给别人看过?如果有文档的保存记录,或者是其他有时间证明的文件一定要拿出来。

  这次的事情很重要,和上次事情性质不同,一定要好好处理!】

  除了枸杞外,别的私聊她的人就都是签约作者群里的了,笑若若和她说的最多,即便她没有回复,笑若若仍是发了很多的讯息,包括枸杞所提到的蔷薇的博文,她也发了链接过来。

  还有发讯息的就是之前聊过两句的猫饼、烧仙草、公子长青三个作者,关心一下她这边的状况。

  时间太晚,没有一一回复,她开电脑点了笑若若给的博文链接,页面一跳转,斗大的加黑加粗的字体就出现在了眼前——

  鼠标轮滚动,页面滑下,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张张的对比图。

  图片的左侧,是文成书院官方给出的《娇妻难为》后台数据,上面是发表时间以及偶有的修改时间;右侧则是《花妖》的时间截图。另有一份“书写时间鉴定”文件,证明自己是两年前开始构思创作。

  时间对比图下,则是两本书的调色盘,根据调色盘显示,两本书的吻合程度高达92%,大段段落的搬运、抄袭,只有人名、地名,以及细微的改动。

  调色盘只放了几张图,后面有一个链接,内有全部调色盘,可供大家点击查阅。

  “我从未想过,如果我被人抄袭,我会怎么做。”

  “因为我知道,我不够、我不红,小透明死扑街的书,怎么会有人抄呢?

  每天点开《娇妻难为》,看着上面的个位收藏,不足十条的广告评论,我都在告诉自己,不要放弃,好好写下去,坚持写下去!总有一天会被人看见的。

  是啊,是被人看见了,我的心愿达成了,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我的心血!顶着别人的名字!在别的网站——

  火了。

  上千收藏,上千评论,读者的喜爱与关怀,每一样都是我所渴望的,却统统实现在了另一个人身上。

  在这里,我可以说一声我不为名利,如果我真的将名利看得那么重,那也不会在这个小网站兢兢业业写了大半年,一直守着一本只有一个人的书。我无法忍受的是我的孩子叫着别人母亲!

  相信有不少都是同行业的朋友在关注这件事,大家知道写一本书有多么的不容易,十二万字不多,但自己一笔一笔写下的,哪怕是一个字!那都是心血。

  两年前,我家的蔷薇开花了,那天下午,我趴在书桌上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穿越到另一个世界,在那里有一段奇遇,碰见一位白衣公子,有了一段倾世之恋。也就是这一天,我认识了我男朋友。说来是缘分,这天晚上,他穿着白色风衣,拎着果篮来到我家,看望我的父母,我对他一见钟情。

  那天后,我不断回想这个梦,那可能就是一个预示,预示着未来,所以我决定写一本书,来感怀这一段经历。

  所以晋江只鱼,你偷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子,还是我的人生!我爱的结晶!不论出于哪个出发点,我都要告诉你!我蔷薇势必维权到底!为了我自己,也为了网文界,不能助长歪风邪气!

  请“大神”只鱼您等好了,法院传票不日就会送到您手中,不论维权的路有多么艰难,我都会维权到底!

  2009年6月2日蔷薇”

  看完这篇心路历程,夏之余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,也不知道这个蔷薇是哪里跑出来的戏精,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。

  不过……连“书写时间鉴定”文件都能弄出来,夏之余就觉得事情不一般了,这不像是一般的红眼病人犯病情况,若是普通人,像上次黑她一波也就算了,哪里还文件调色盘加法院传票这么全乎的。

  要她是吃瓜群众,她也得站蔷薇了!

  这一点从一边倒的评论上也看的出来,舆论整个站在了蔷薇那边,就连自己这边的书粉都有大半倒戈。

  加上枸杞这次异常重视的态度,夏之余不免在想,是不是有什么“好事”砸她头上她不知道,被别人知道了去,故意整她?

  不得不说,夏之余这下子是踩了个**不离十。

  不管心中如何猜测,她都不打算把战线拉长,当即就开了一个博客,挂上晋江只鱼的名字,将自己做了一半的图文资料放上去继续做完,隔空喊话蔷薇。

  核心思想只有两个:其一,明天中午十二点,一起更新剩余全部章节与部分大纲,其二,请大家关注明天中午十二点一同放出来的,第二篇博文。

  这么发完之后,她把链接挂在了自己书下,并发了一份给枸杞,请晋江明日十二点,官方和她一起出公告。

  本以为时间太晚她不会回了,没想到不到一分钟,枸杞那边便回了消息,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,表示自己明白了。

  她想,这次公司这么重视只鱼的影视合约,应该不会不同意配合只鱼本人做公关,更何况只鱼现在给她的这份资料,足以证明这部作品到底属于谁!

  没有睡的不止枸杞一个,这篇博文一出,无数吃瓜群众纷纷捧起瓜站到第一线去,瞬间将这件事又太高一个热度。

  临近深夜。

  女孩抱着膝打了个电话出去,响了几声后那边很快接起。

  “小阿姨,只鱼刚更的那篇博文你看了吗?”

  “恩……对,没错,你知道她第二篇博文是什么吗?啊……好吧。”

  “没有,我就随便问问、好,我也会努力的。谢谢小阿姨,晚安。”

  ——

  暮|色深沉,澜江市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
  夏之余关掉电脑,坐在桌前揉了揉眉心,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,多到她有些头疼。

  时间不早,快到十二点,她站起来走到床边打开衣柜,正准备换身睡衣,星珠突然有了响动,是陈帆的传声术——“已查到。”

  撩起衣摆向上抬起的手顿了顿,又继续抬起,夏之余换下校服,匆匆赶往定位的方向去。

  沛市的雨下的还是很大,雨势没什么转小的迹象,黑夜中,贺真挑着一盏灯笼站在陈帆旁边。

  泥土的腥气与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夏之余嗅了嗅鼻子,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,好像今天下午的时候才闻到过。

  “你来了。”陈帆对她点点头,在她要更上前一步的时候,伸手拦住了她,只是已经迟了。

  夏之余的目光越过贺真与陈帆俩人看向前方去,白纸灯笼将人脸照的惨白,棺木灌水,一具具尸体浮在棺木之上,破碎的一颗颗白菜如同祭奠亡灵的花顺着雨水飘在众尸之间。

  尸体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,夏之余猛然抓住了陈帆拦在她身前的胳膊,心里一紧,大气都没敢喘。

  她看见了那个跳楼的女人,林菀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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