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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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这是个来兜售《玄门知音》的。
云深不知处附近一边修炼，一边等着机会进姑苏蓝氏的散修很多，不少都暂时住在彩衣镇，所以这道人到这里来寻找机会卖《玄门知音》。
金光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，蓝涣保持住了风度，淡淡道：“不需要。”
《玄门知音》最喜欢消遣甚至抹黑的，就是金光善金光瑶父子俩和兰陵金氏，他虽然最近没出门，但也猜到他俩的事情肯定闹得沸沸扬扬，传闻一定很难听。
《玄门知音》上面肯定也没写什么好话，他是不在意，就怕金光瑶看了难受，所以他也和兰陵金氏一样，明令禁止《玄门知音》在云深不知处流通传看。
金光瑶却道：“来一份吧，我真想看看这《玄门知音》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蓝涣难得不顺他地意思：“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金光瑶拽了拽他的袖子，用撒娇的语气说：“可是我就是想看嘛。”
那道人陪笑着怂恿：“现在仙门中人谁离得了这个呀？有什么第一手消息都在里头，要是不看，见了面就没话聊了。”
他又顾盼一番，神神秘秘地说：“最新一期，是有关于那两位的事情，嗯哼~”
金光瑶微笑问：“哪两位？”
那道人道：“就是不远处住着的那两位，一个君子，一个小人。”
然后他又把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，做了一个相亲相爱的动作。他不知道，面前这两人便是那一对君子小人。
金光瑶伸手，先斩后奏：“给我一份吧，二哥，付钱。”
道人马上从布袋里抽出一本小册子来：“一份十两银子。”
上一次蓝涣见到的《玄门知音》还是两张黄纸，如今已经升级成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，《玄门知音》随着金光瑶的复活，越办越好了。
金光瑶拿过了那本小册子，蓝涣没办法，只好给了钱。
那道人接了钱，笑呵呵走了。
金光瑶翻开第一页，只见大大的黑字：“云深翠色浓，君子度瑶池”，下面一行小字：“金光瑶蓝曦臣偷情记实”。
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字，居然还有……配图，跟市井坊间流传的小人书很像，金光瑶小时候从来没想到自己在多年以后会这么“出息”，成为茶楼酒肆间的笑谈。
他一目十行地看完，无非就是围绕金准那句要死的话，详细脑补了一堆他们俩偷欢的细节，还添加了一些他没说过的台词，写得跟市井到处售卖的艳情话本一般……简直堪比**。
翻过一页又是一行大字：《蓝涣和金光瑶一起那些年》，下面把他和蓝涣所谓“相识相知相爱”的过程，用煽情的句子不厌其烦地回顾了一遍，还大胆猜测金光瑶是用了什么方法勾引蓝涣的。
金光瑶腹诽，真能想，这些招数，就算蓝涣会上钩，他也不好意思用啊，真当他不要脸呐。
“二哥，如果我真这么做了，你把持得住吗？”金光瑶觉得好玩儿，指着某段内容问蓝涣，
蓝涣自己瞧了，这一段写：“圆月当空，蓝曦臣的房门被敲响，蓝曦臣打开门，一具温软的身子扑将上来，金光瑶身上只罩了件半透明的纱衣，窝在蓝曦臣怀里，眼泪汪汪：’二哥，你可知这几年我日日都在渴盼着你，今夜，阿瑶是你的人。’”
“把持不住。”蓝涣揪紧了黄纸，挪开目光，只觉得口干舌燥，脑中居然浮现出纸上描绘的画面。如果金光瑶当年主动投怀送抱，他根本无法把持，曾几何时，金光瑶手上掌控着点燃他们的火苗。
金光瑶不放过他，双唇凑到蓝涣耳边呢喃：“今夜，阿瑶是你的人。”
蓝涣长臂伸过，箍住了金光瑶的腰，拥他入怀，用恳求的语气道：“阿瑶，回去再说，好吗？”
金光瑶侧耳听见蓝涣的心跳，笑着应好，他知道自己在玩儿火，可他已经失控了。
又翻一页，又是一篇文章：《金氏权力斗阵尘埃落定，金光羽下落不明》，这一篇金光瑶看得比较仔细，还算比较客观写实。
蓝涣拿过那本小册子：“别看了，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？”
金光瑶漫不经心地说：“我只是想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，并没有不痛快，比这上面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，这写的还算文雅的了。”
他又绽出一个微笑：“上面全是关于我和金氏的内容，果真是靠“金”捞金呀。”
蓝涣把那册子揉成一团，扔进河里去了，金光瑶挺可惜：“哎，十两银子呢。”
蓝涣见金光瑶神色没有异常，这才放下心来，带他出来本是放风，若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去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金光瑶心情真的没受影响，他现在也看开了，反正他也当过仙督了，权力地位财富哪样曾经没有拥有过？谁能质疑他的能力？
一辈子困在别人的口舌之中，对他这样的人，岂不是太可笑了么？那些人和他有什么关系，又岂值得他为他们动一动情绪？
镇民凑钱，不可能请来什么名角儿，请来的是山野间的草台班子，演的是一出《斩穷奇》，大约就是温卯斩穷奇的故事，一个花脸穿了一件半旧的红色袍子演温卯，嗷嗷叫着去斩那带着鬼头面具的穷奇。
木头做的鬼头面具颜色掉了不少，还被虫子蛀了一个洞，咚咚锵锵打个不停，看在金光瑶和蓝涣眼里，却是有些滑稽可笑，对比当年温氏的傩典，还有那么一点儿淡淡的凄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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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岐山温氏的煊赫热烈，如今只留下这一出破败寥落的《斩穷奇》，只有曲目更新慢的草台班子还在演。
金光瑶顿时生出了沧海桑田，世态炎凉之感，喟叹道：“温卯当年何等不可一世，百家都称颂他的功德，他斩杀穷奇以后，修士们见了他都匍匐半跪着前进，岐山温氏当年又是何等威风，如今却只剩下区区一个隐姓埋名的后人了。”
蓝涣道：“你知道？”
金光瑶淡笑道：“我有什么不知道的？你莫忘了，我是在温氏待过两年的，温苑和他的父亲，长得很像。按理说，金氏蓝氏都是温苑灭族的仇人，但是他还记得多少？所以说，什么恩恩怨怨不是时间消灭不了的？如今还有谁记得岐山温氏？我们这一代走了以后，想必也就无人再提了，想想当年逢温必杀的光景，多么荒唐？都是过眼云烟。”
蓝涣道：“所以抱山散人才说看不懂这个世界。其实，我有时候，也看不太懂这个世界，少年时，清谈会上他们说的话，我很多并不懂。不懂我就只好微笑，他们就说我高深莫测，成熟稳重，后来你跟我一起，帮我把话都说了，我感觉轻松多了。”
金光瑶把头搁在他肩膀上，笑道：“难怪我死了以后，你就不去清谈会了。”
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戏台子上灯火通明，四周是星星点点的渔火，唱完了《斩穷奇》以后，紧接着的竟然是《射旱魃》，演绎的竟然是金光瑶当年在衡山杀旱魃的往事。
一个敷粉涂脂的小生穿着土黄色的八卦道袍演仙督金光瑶，额头上还点了个红点，拿个空着的木弓追着个鬼头面具人跳舞，又拿个真的渔网网住那个“旱魃”，粗陋敷衍，比刚才那出《斩穷奇》还滑稽，惹得金光瑶捂着肚子笑个不停。
估计不少仙门名人都惨遭了这个草台班子的毒手，连蓝涣也笑得肩膀抖个不停，完全放弃了雅正端方的风范。
果然，接下来的就是一出《诛邪尊》，演的是几大世家一起围剿乱葬岗的事情，三个小生，一个花脸，围着一个把脸涂成青色，带着假獠牙的“夷陵老祖”追打。
金光瑶这下心理平衡多了，除了扮演他的那个小生，另外两个小生一个绑着白色的抹额，一身麻衣，拿着一只竹笛，真真是披麻戴孝，应当是蓝涣，另一个穿着黑衣，脖子上挂满了铃铛，手里还拿着一个马鞭，大约是江澄，那个拿着木刀的花脸，大概是聂明玦，哈哈哈哈，大家都没逃过。
金光瑶和蓝涣看着戏台上的自己，都觉得挺好笑的，互相揶揄了几句。
金光瑶笑道：“二哥，你那个倒是比我像，就是太写意了，像是画了画，但是没上色，倒像是哭坟的。”
蓝涣道：“你那个好歹是留下了朱砂了，魏婴那个才叫奇怪，简直面目全非。”
笑完以后，金光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艘渔船上，有几个佩剑的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，神情很是怪异，大约是路过此处的散修认出了他们。
金光瑶也懒得理会了，只是随他们去，反正那些人也不敢上前，蓝涣也注意到了，他也不太在乎，只是继续看那出荒诞的《诛邪尊》，边看边笑。
方才那卖《玄门知音》的道人又到了那几个修士身边，和那几人讲了几句话，不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，惊恐往他们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，金光瑶又哈哈笑了两声。
那道人大叫一声，脚底一滑，就扑通掉进了水里，好在河水不深，他狼狈泅水爬上岸边去，逃命一般地狂奔走了，只可惜他那几十份玄门知音都散落在了水里。
金光瑶笑得更厉害，哈哈哈哈哈，没想到吧，卖《玄门知音》卖到他本人面前来了，刺不刺激？怕是够他记一辈子了。
他笑得恣意，那几个修士还往他们这边张望，那边还陆续有佩剑的人也踩着挤在一起的船只往此处来了，怕是听到了风声，前来围观的。
蓝涣笑着摇摇头，对金光瑶说：“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，天色不早了，我们去寻一处地方，我带你吃点好的吧，在云深不知处，总不见荤腥，我看你吃的也很少，去别的地方改改味道。”
金光瑶知道，蓝涣是怕那些修士越聚越多，上前来对他说难听话，便点点头道：“好，我想吃湘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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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，蓝涣保持住了风度，淡淡道：“不需要。”
《玄门知音》最喜欢消遣甚至抹黑的，就是金光善金光瑶父子俩和兰陵金氏，他虽然最近没出门，但也猜到他俩的事情肯定闹得沸沸扬扬，传闻一定很难听。
《玄门知音》上面肯定也没写什么好话，他是不在意，就怕金光瑶看了难受，所以他也和兰陵金氏一样，明令禁止《玄门知音》在云深不知处流通传看。
金光瑶却道：“来一份吧，我真想看看这《玄门知音》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蓝涣难得不顺他地意思：“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金光瑶拽了拽他的袖子，用撒娇的语气说：“可是我就是想看嘛。”
那道人陪笑着怂恿：“现在仙门中人谁离得了这个呀？有什么第一手消息都在里头，要是不看，见了面就没话聊了。”
他又顾盼一番，神神秘秘地说：“最新一期，是有关于那两位的事情，嗯哼~”
金光瑶微笑问：“哪两位？”
那道人道：“就是不远处住着的那两位，一个君子，一个小人。”
然后他又把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，做了一个相亲相爱的动作。他不知道，面前这两人便是那一对君子小人。
金光瑶伸手，先斩后奏：“给我一份吧，二哥，付钱。”
道人马上从布袋里抽出一本小册子来：“一份十两银子。”
上一次蓝涣见到的《玄门知音》还是两张黄纸，如今已经升级成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，《玄门知音》随着金光瑶的复活，越办越好了。
金光瑶拿过了那本小册子，蓝涣没办法，只好给了钱。
那道人接了钱，笑呵呵走了。
金光瑶翻开第一页，只见大大的黑字：“云深翠色浓，君子度瑶池”，下面一行小字：“金光瑶蓝曦臣偷情记实”。
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字，居然还有……配图，跟市井坊间流传的小人书很像，金光瑶小时候从来没想到自己在多年以后会这么“出息”，成为茶楼酒肆间的笑谈。
他一目十行地看完，无非就是围绕金准那句要死的话，详细脑补了一堆他们俩偷欢的细节，还添加了一些他没说过的台词，写得跟市井到处售卖的艳情话本一般……简直堪比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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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腹诽，真能想，这些招数，就算蓝涣会上钩，他也不好意思用啊，真当他不要脸呐。
“二哥，如果我真这么做了，你把持得住吗？”金光瑶觉得好玩儿，指着某段内容问蓝涣，
蓝涣自己瞧了，这一段写：“圆月当空，蓝曦臣的房门被敲响，蓝曦臣打开门，一具温软的身子扑将上来，金光瑶身上只罩了件半透明的纱衣，窝在蓝曦臣怀里，眼泪汪汪：’二哥，你可知这几年我日日都在渴盼着你，今夜，阿瑶是你的人。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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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漫不经心地说：“我只是想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，并没有不痛快，比这上面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，这写的还算文雅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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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涣道：“你知道？”
金光瑶淡笑道：“我有什么不知道的？你莫忘了，我是在温氏待过两年的，温苑和他的父亲，长得很像。按理说，金氏蓝氏都是温苑灭族的仇人，但是他还记得多少？所以说，什么恩恩怨怨不是时间消灭不了的？如今还有谁记得岐山温氏？我们这一代走了以后，想必也就无人再提了，想想当年逢温必杀的光景，多么荒唐？都是过眼云烟。”
蓝涣道：“所以抱山散人才说看不懂这个世界。其实，我有时候，也看不太懂这个世界，少年时，清谈会上他们说的话，我很多并不懂。不懂我就只好微笑，他们就说我高深莫测，成熟稳重，后来你跟我一起，帮我把话都说了，我感觉轻松多了。”
金光瑶把头搁在他肩膀上，笑道：“难怪我死了以后，你就不去清谈会了。”
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戏台子上灯火通明，四周是星星点点的渔火，唱完了《斩穷奇》以后，紧接着的竟然是《射旱魃》，演绎的竟然是金光瑶当年在衡山杀旱魃的往事。
一个敷粉涂脂的小生穿着土黄色的八卦道袍演仙督金光瑶，额头上还点了个红点，拿个空着的木弓追着个鬼头面具人跳舞，又拿个真的渔网网住那个“旱魃”，粗陋敷衍，比刚才那出《斩穷奇》还滑稽，惹得金光瑶捂着肚子笑个不停。
估计不少仙门名人都惨遭了这个草台班子的毒手，连蓝涣也笑得肩膀抖个不停，完全放弃了雅正端方的风范。
果然，接下来的就是一出《诛邪尊》，演的是几大世家一起围剿乱葬岗的事情，三个小生，一个花脸，围着一个把脸涂成青色，带着假獠牙的“夷陵老祖”追打。
金光瑶这下心理平衡多了，除了扮演他的那个小生，另外两个小生一个绑着白色的抹额，一身麻衣，拿着一只竹笛，真真是披麻戴孝，应当是蓝涣，另一个穿着黑衣，脖子上挂满了铃铛，手里还拿着一个马鞭，大约是江澄，那个拿着木刀的花脸，大概是聂明玦，哈哈哈哈，大家都没逃过。
金光瑶和蓝涣看着戏台上的自己，都觉得挺好笑的，互相揶揄了几句。
金光瑶笑道：“二哥，你那个倒是比我像，就是太写意了，像是画了画，但是没上色，倒像是哭坟的。”
蓝涣道：“你那个好歹是留下了朱砂了，魏婴那个才叫奇怪，简直面目全非。”
笑完以后，金光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艘渔船上，有几个佩剑的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，神情很是怪异，大约是路过此处的散修认出了他们。
金光瑶也懒得理会了，只是随他们去，反正那些人也不敢上前，蓝涣也注意到了，他也不太在乎，只是继续看那出荒诞的《诛邪尊》，边看边笑。
方才那卖《玄门知音》的道人又到了那几个修士身边，和那几人讲了几句话，不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，惊恐往他们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，金光瑶又哈哈笑了两声。
那道人大叫一声，脚底一滑，就扑通掉进了水里，好在河水不深，他狼狈泅水爬上岸边去，逃命一般地狂奔走了，只可惜他那几十份玄门知音都散落在了水里。
金光瑶笑得更厉害，哈哈哈哈哈，没想到吧，卖《玄门知音》卖到他本人面前来了，刺不刺激？怕是够他记一辈子了。
他笑得恣意，那几个修士还往他们这边张望，那边还陆续有佩剑的人也踩着挤在一起的船只往此处来了，怕是听到了风声，前来围观的。
蓝涣笑着摇摇头，对金光瑶说：“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，天色不早了，我们去寻一处地方，我带你吃点好的吧，在云深不知处，总不见荤腥，我看你吃的也很少，去别的地方改改味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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